从《存款保险条例》到存款保险基金,再到存款保险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,我国存款保险制度正在进一步完善。分析师指出,在当前市场信用风险上升的情况下,亟需建立对高风险金融机构的处置和退出机制,存款保险基金管理公司正是由此应运而生。

来自工商的信息显示,5月24日,中国人民银行设立存款保险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,注册资本100亿元。公司经营范围包括:进行股权、债权、基金等投资;依法管理存款保险基金有关资产;直接或者委托收购、经营、管理和处置资产;依法办理存款保险有关业务;资产评估;国家有关部门批准的其他业务。

这是我国完善存款保险制度的又一重大举措。2015年5月1日,我国开始施行《存款保险条例》,标志着存款保险制度的正式建立。存款保险是指国家通过立法形式,设立专门的存款保险基金,明确当个别金融机构经营出现问题时,依照规定对存款人进行及时偿付,保障存款人权益。

按照《存款保险条例》规定,投保机构每6个月交纳一次保费,被保险存款包括投保机构吸收的人民币存款和外币存款;存款保险基金由中国人民银行设立专门账户,分账管理,单独核算,管理工作由中国人民银行承担。截至2018年12月31日,全国4017家吸收存款的银行业金融机构按规定办理了投保手续,存款保险基金专户余额821.2亿元。

分析人士指出,存款保险基金公司的设立有利于维护金融市场的稳定,更重要的是,可以从市场化的角度对不良资产进行处置。

交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连平对界面新闻表示,存款保险基金管理公司最核心的职能包括两个方面,一是开展存款保险方面的业务,从基金规模看,可能主要服务于中小银行;二是直接或者委托收购、经营、管理和处置资产。“这点很重要,这意味着基金公司在开展业务的过程中,可以像资产管理公司那样,根据需要来处置资产,这有助于控制市场风险,稳定金融市场运行。”

值得注意的是,5月24日,也就是存款保险基金公司成立的那天,央行公告称包商银行因严重信用风险,被人民银行、银保监会会同有关方面依法联合接管。接管后,包商银行正常经营,客户业务照常办理,依法保障银行存款人和其他客户合法权益。

分析师指出,虽然存款保险制度已落地多年,但存款保险基金一直由央行在管理,如今建立一家实体公司负责基金运作,可以使得基金的管理更加市场化。另外,从职能上看,央行是宏观调控,存款保险基金管理公司则一个微观调控主体。

对外经贸大学保险学院教授王国军对界面新闻表示,存款保险基金由一个公司进行运作,要比政府运作更加专业,而且随着这家公司开始进行研究、运作、资金投资运营,后面的制度可能会陆续推出。他预计,存款保险基金管理公司可能会介入包商银行的风险处置。

连平也表示,在央行和银保监会在接管包商银行后,未来可能还要开展一系列的活动,但有些业务监管部门无法开展,需要有相关机构介入。比如对不良资产的处置,相比一般市场机构,央行设立的基金可以更方便地介入。

“之前将基金放在央行是因为在起步阶段,中间需要有个过程。现在保费已经(积累)比较多,再加上出现了一些风险事件,以后如果涉及到赔付等问题,肯定需要公司相对独立地进行运作。”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教授郭田勇对界面新闻表示。

值得注意的是,存款保险基金自成立四年来,从未发生支出和使用,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金融机构市场化退出机制的缺位。

“根据(《存款保险条例》)规定,当金融机构出问题了,人民币50万元以下的存款,可以用存款保险基金进行偿付。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倒闭的银行,所以不需要用到(基金)。”连平说。

然而,在当前市场信用风险上升的情况下,行业对建立高风险金融机构的处置和退出机制的呼声正在越来越高。

2018年11月,央行发布《中国金融稳定报告(2018)》,首次公布对4327家金融机构的评级结果。结果显示,400多家农村银行类金融机构处于8级以上的高风险水平,其中58家达到10级的最高风险级别。

3月5日,人民银行党委书记、中国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在接受国内媒体采访时表示,今年要研究如何改组改造高风险机构,有的可能会退出市场,有的会兼并,推动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,金融行业也需要淘汰落后、引进先进的机制。

王国军指出,市场的健康运行不能没有退出机制,退出机制的存在可以让机构在经营过程中更守规矩。从这个角度看,随着存款保险制度逐步完善,“国内出现银行破产是早晚的事情。”

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、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稳定局局长王景武在今年“两会”提出提案,尽快修订《存款保险条例》,做实早期纠正机制,确立规则式的处置触发机制。他提到,对于处置触发机制,要设立触发指标和具体定量标准,明确“非纠正即接管”,即当投保机构资本充足率低于2%或者存在其他引发严重信用风险的情形时,立即触发处置程序。

“如果没有破产倒闭,那也不用存款保险基金掏钱。未来根据不同情况,有些情况好一些的,可能进行一些债务重组,吸引新的股东、新的投资者进来就能解决问题,差一点的就可能要走到破产的方向。”郭田勇说。